都有点不对劲。
书瑶细细清点着,那方寒玉饕餮镇还在,《李义山诗集》在,砚台墨锭等物也在……
可书瑶怎么找,都始终不见昨日还放在三层第四格的酸枝木盒子。
书瑶怔怔了片刻,良久后,叹了一声。
大公子终究还是决定带上。
书瑶转头去装着行囊的马车上检查了一遍,果然见公子那放着贴身之物的箱笼里,放了那用来装表姑娘金簪的酸木枝盒。
……
豆蔻今日过来通风报信,说是表姑娘赶制了几天几夜,那副织给大公子的手套马上就要做好了。
书瑶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公子。
谢凌听到了,没说什么,最后几天依旧将自己关在竹林苑里。
书瑶见了,叹了一口气,谁都看得出来,表姑娘对公子没有那心思,只怕是绣给公子用来在江南御寒的手套上,许是会署名“吾兄谢凌”……
大公子见了,岂不是戳他的肺管子?
大公子提前去江南疗情伤,也是一个对的选择……
表姑娘和大公子,从此就不必再见了……
谢凌虽疲于奔命,但却让负雪他们时刻留意着秦王府的动静。
负雪将慕容深每日在秦王府的动作,都如实地写在了一张薄纸上,上头详细地写了每个时辰里慕容深都在做何事。
谢凌看了一眼,便觉得都无异常,只不过,他的手指却停留在了某一行上,在上面画了一道。
“二十二日巳时三刻,秦王自城外携几株杏树幼苗归,植于王府东侧跨院之内。”
明明是一日内最不起眼,也最无关紧要的事,却得了谢凌的关注。
谢凌拧了眉,这日,慕容深为何偏要在王府里栽种杏树?
他不觉得慕容深还有种树种花这些雅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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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算是芸娘的贵人,收她的礼也是应该的。
阮凝玉将这件首饰重新包了起来,叫春绿拿去当铺当掉。
有大把的银子傍身,她才安心。
她需要攒更多的银子,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人,就打算带着自己的两个婢女去花雨街那处青瓦白墙的宅子,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,到时再多买几个仆人,种种田,种种花,再栽上从花市淘来的绿萼梅、西府海棠。
她还要雇个木工师傅修缮廊下的美人靠,再在井台边搭个竹制葡萄架,到了夏日,蝉声里摇着团扇坐在架下,看春绿摘了新熟的葡萄浸在冰水里,听仆人在菜园里浇水的声响,混着隔壁阿婆叫卖桂花糖的调子,该是比任何侯门宅院里的笙歌都要安稳。
这几日阮凝玉做着这些梦,两个丫鬟说她嘴边都挂着笑意。
这世上最可靠的,不就是自己攒下的银钱,和这满脑子想了千百回的、种满花的小日子么?
但芸娘是个村妇,眼界太小,容易被眼前的富贵迷花了眼,阮凝玉怕她一时意气,仗着自己有孕,便动了挑衅何洛梅的心思。
阮凝玉命春绿去警告了芸娘一回,又让春绿带过去了些滋补的补品。
等那厢春绿去送了口信。
本来正因着谢诚宁宠爱而有几分得意忘形,正在吃着瓜果的芸娘,一下就被点醒了。
她前回带着丫鬟去逛京城里的簪月楼,本想买对翡翠耳环,却看中了一只金蝉纹玲珑金镯,那掌柜见到她喜欢,却摇头道,说是这只镯子早已被谢府的夫人给定下了。
芸娘神色微妙,打听一下,才得知竟是何洛梅定下的金镯。
芸娘早就想会会谢诚宁的正头娘子了,奈何一直寻不到机会。
她本想花双倍的银子,让何洛梅的这只金镯戴在她这个外室的手上,那可不大快她心?
可是这会儿听了阮凝玉语上的敲打。
芸娘如梦初醒,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,将里头的珠翠流霞褙子都被打湿了。
阮凝玉说,若她逞一时气花大价钱买下那只镯子,何洛梅贵为高门主母,定并不会就这么善了的,定是追究,以何洛梅的地位和人脉,什么人她查不到?到时候何洛梅定会循着蛛丝马迹查到她,再查到她怀中的胎儿是谢家的种。
阮凝玉的话如雷灌耳,“你腹中的胎儿,是你富贵人生的真正王牌,你要尽力护好。我那舅母最是心狠手辣,若叫她察觉半分动静,别说保下孩子了,定会叫你一尸两命。从今日起,临盆诞下之前,你定要死死捂着你的肚子,绝不能让何洛梅知道一星半点儿风声。”
——“记住了,这孩子只要平安落地,你后半辈子的大富大贵才有盼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