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饮雪在旁边,他们做这种事就是逾越,坏了规矩。放在世家大族的主君跟前,说不好要被赶出去——如今这个世道,能进士族大家里伺候,是最体面和安全的事,谁也不想轻易丢了差事。
薛玉霄看了一眼裴饮雪。
他只迟疑了一息,旋即起身接过侍奴手里的竹篦,那股寒凉气从身后贴过来,伴着他淡淡的、压制到几乎于无的吐息。
薛玉霄看着镜中映出的他。
裴饮雪的行动总是悄无声息,这很符合东齐对“君子”的要求。他因为天生的寒症极少见人,所以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的容貌,也不知道这位裴家庶公子这样清冷俊美,在铜镜的光影中,那一节修如竹的颈项白皙得晃眼。
他的手也很漂亮。
这双手接过了熏好香的衣衫,将一条银白的衣带束在薛玉霄的腰上,往上挂了一条缀着穗子的镂空银香球。裴饮雪终于发声问她:“……紧吗?”
薛玉霄下意识答:“我?”
裴饮雪动作一停,他的手指蜷缩,均匀的呼吸声一下子停顿了,缓缓咬着牙齿,绷着很温和、很贤淑的神情:“……腰带。”
薛玉霄:“……不勒,你继续。”
她好像对裴饮雪开了个女尊世界的黄腔……天地良心,她想说的是“问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