架上也有不少佛门典籍,他一直不以为意,但今日所闻,还真让人有点胆战心惊,生怕她什么时候就“悟了”。
小郑大人再难掩饰,立即靠近几分,跟董灵鹫严肃道:“这不成的,你别再想这些事了,本质虽空,可缘在你我手中,就像这样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握住董灵鹫,将两人的手指交叩在一起,然后突然亲了亲她,道:“佛门有戒律,别的不说,色戒难守,还是算了吧。”
董灵鹫故意道:“怎么难守?”
郑玉衡道:“心动意动,身动情动,檀娘爱怜我之心日夜如一,怎么能受得了清净佛土?”
董灵鹫轻声道:“你怎知我爱怜你?”
郑玉衡略微不好意思,但还是稍微掀开衣领,露出喉结下方被咬出来的红痕和印子,小声道:“……这样也能修佛吗?”
董灵鹫:“……”
她默了片刻,忽然道:“我要去落月庵,是去找故人叙旧,又不是落发出家。”
郑玉衡愣了一下,刚松了口气,便觉两人交握之手缓缓收紧,她继续道:“倒是你……突然掀开衣领、做勾/引之态,这是为什么?”
这次换郑玉衡哑口无言了,他舔了舔唇,道:“我是……我……”
董灵鹫见他说不出理由,便从容地松开手,面带微笑,满意地梳妆去了。
……
郑玉衡推算的十分准确,北征之事,确然在秋末了结。
在破了胆子的北肃国主的“指挥”之下,战力出众的女真骑兵因为一位昏庸的首领削弱大半,在耿哲登上千峰山、直望王廷的时候,北肃终于爆发了分裂的内乱,为了夺位、争权,居然在外患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乱成一团,有一批人杀掉了国主,将他的头颅作为礼物,示好求助一般送给了耿哲。
耿哲收到这份大礼的时候,正在点兵,以做最后之战。但这礼盒一开,倒是省去了战争——连日作战,水土不服,又临近秋日,北疆寒风已起,确实不适合再强行继续下去。
他虽然很想实现自己在信上给董灵鹫写的内容,但是转念一想,缓慢行军回京要一阵子,等到了京都,这人头恐怕烂得只剩白骨,就算风干晾起来,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,不足以做蹴鞠之用……所以,大将军仁善地将此物烧掉,留了一截烧剩的头骨带回去,做彪炳战功的装饰之物。
在北肃内乱分裂的时刻,一位熟人被送回到了耿哲所在的北肃国土之内——那就是那位质子,六太子朱里阿力台。
这将是具备大殷认可的继承人,按照约定,他继位之后,不仅将签订真正具备诚意的议和条件,而且北肃将永远向殷称臣,他将会自称为当今皇帝的“儿子”,年年向殷缴纳贡品。
不过孟诚也同意了双方建立商路,彼此互市,和一些交相利的措施。
朝中其实有很多人认为,六太子其人是整个北疆最具才华和能力的年轻一代,实在不应该放虎归山,而应该找个借口杀掉,只不过这样的做法并非崇尚礼节的大殷所为,所以没有人在明面上提出。
孟诚也思考过此事,甚至险些就动了杀心,他知道郑玉衡是主张放归的,便悄悄趁着请安,去问母后的意思。
董灵鹫彼时正在廊下逗鸟,鹦鹉在木杆上跳来跳去,积极学舌,她转头看向孟诚,悠悠地道:“孟子是怎么说的?”
孟子?
刹那间,孟诚像是被一道雷猛然劈中,陡然想起他的那句“出则无敌国外患者,国恒亡”。
一个真正英明神武的人,不会惧怕自己有潜力十足的敌人,因为他只会成长得比对方更快、更强。
作者有话说:
最后孟子那句是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》,(虽然是教材,但出于谨慎的态度还是标一下吧,晋江对引用标注有规定,超过一定字数不标注来源属于违规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