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居然是许祥。
郑玉衡莫名略感心虚,就像是要为他人向好朋友牵线搭桥,却遇到好朋友的心上人一样,有一种诡异不明的微妙感。他客气行礼道:“许秉笔。”
“郑太医。”许祥回礼,“回慈宁宫?”
“对。”
许祥道:“御前换值,奴婢回慈宁宫伺候太后娘娘。方才在那边望见郑太医未带伞,不如同行。”
他身后的小内侍正擎着一把青色大伞。
郑玉衡愣了一下,总觉得对方带了点有备而来的意思。他疑惑地将许秉笔上下打量一遍,点头道:“好。”
两人跨出长廊,由内侍撑伞,一路向慈宁宫去。路上郑玉衡悄悄问他:“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?”
许祥道:“奴婢不知郑太医说得是何意。”
郑玉衡道:“……没事。多谢你的伞,一会儿你听了不要打我就好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小郑害怕qaq
后面还有一章。
两人进入慈宁宫, 郑玉衡先没急着说小皇帝嘱咐的那件事,而是在东暖阁换了衣裳, 将被濡湿了边角的公服换下去, 着董灵鹫喜欢看的淡色常服,而后又问了问崔灵这一日的侍药如何。
黄昏虽好,却实在太短。等郑玉衡抽身回正殿时,里头已经点起盈盈烛火。
许祥跪在地上向董灵鹫回报内狱之事, 两人问答如常, 等到跪奏结束, 许秉笔才起身侍候, 站到一旁。
一般情况下, 董灵鹫都是让他回后省休息、不必在殿内伺候,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,居然没有开口。
郑玉衡等董灵鹫办完了正事, 过去请这一日的平安脉。随后女使搬了张椅子过来,他便坐在董灵鹫近前写脉案, 神情看似极认真。
直到董灵鹫瞥了他一眼,扫过纸面,道:“写错字了。”
郑玉衡的手猛然一顿, 尴尬地挽了挽袖口,故作若无其事, 又另换了一张纸写。
董灵鹫问他:“有心事?”
郑玉衡沉默片刻, 道:“替陛下问您……娘娘,咱们能不能进寝殿去说?”
董灵鹫笑了:“哎呀,你成了皇帝的属下了, 什么难以启齿的话, 还要避着人。你不避人的时候难道还少?”
郑玉衡哑然失语, 想起自己刚回来时,当着瑞雪姑姑的面行冒犯之举,顿时不好意思起来,低声道:“都是臣冲动冒昧的错。”
“有事就直说吧。”她道。
郑玉衡与她四目相对,在烛火间见到董灵鹫今日未卸的额间金箔和一套黛影绛唇妆,唇瓣红如涂朱,较往日的多了几分鲜妍,眉如远山,眸似秋水,庄美华艳,他稍稍一怔,把寻思了一道的措辞给忘了、连同公主的什么友谊情分,都一下子抛诸脑后,愣愣地眨了眨眼。
董灵鹫疑惑地看着他。
郑玉衡又眨了下眼,喉结微动,然后低下头,忽然道:“这世上竟有我这样运气好的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