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探董灵鹫的心意,还有就是在侧面提醒太后娘娘,就算看中了新欢,可权衡利弊,小郑大人一心一意、身世清白,像他这么大连个通房都没有过的郎君,可真是不多了。
董灵鹫瞥了他一眼,慢悠悠地说:“宣靖云。”
宣靖云脊背一僵,撩袍跪下了,低着头道:“娘娘。”
“你这心怎么总是操错了方向。”董灵鹫道,“人证、物证,集齐了就送到归元宫去,这一次什么也别说,哀家要看看商恺陪伴他长大的情谊,和以宫中名义敛财受贿、侵占学田相比,到底哪一个轻、哪一个重。”
“对了。”董灵鹫补了一句,“要是皇帝来慈宁宫找哀家求教,就说我病了。”
宣靖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,连忙道:“是。奴婢这就去办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写这章的时候换了把键盘,误触率可能会升高,错字完本后修。(连载频繁进审容易被锁)
户部, 仓部司。
“不应该啊。他怎么还没走呢?”
“衙内,他都在这儿算十几天了, 不会真让他算出个名堂了吧?”
“你懂个屁。”温皓成不耐地骂了一句, “这人才多大,能有这种能耐?胡扯。”
此人虽然对郑玉衡的存在很是不满,但除了那些错综复杂的账本之外,到底也没有做出其他恶事, 只是偶尔路过他, 见到他这份勤恳认真的模样, 免不了犯嘴贱, 开口讥讽几句。
只不过这位“郑钧之”郑主事, 对诸多嘲讽谑笑视若无睹,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一旁哪怕沸反盈天、哪怕赌钱声震耳欲聋, 他也不会被影响到。
这让温衙内很不爽。
他终于按捺不住了,想要探探这个人的虚实。
温皓成甩开书令史们, 独自拎着一壶酒上前去,站在他身后不声不响地观察。
郑玉衡完全没把他们那边的声音听进耳朵里,他白天有白天的事, 夜里有夜里的事,哪一件都耽误不得, 自然全心投入, 没有半点玩乐的空闲。
温衙内咕咚咕咚喝了一口酒吗,看他背对着自己,在陈旧落灰的书柜里搜寻陈年账册——如今已经不落灰了, 这位郑主事来的第二天, 这些散发着一股木头朽烂味儿的木柜都被擦干净了, 他频繁取用、查看,如今仓部司玄号房,已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各个账本在何处。
温皓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,等着郑玉衡行礼问候。
但他仰着脖子等了半天,脖颈子都酸了,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注意到。温衙内大感羞恼,伸手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:“郑钧之!”
郑玉衡这才转过头看着他:“……温大人,有事?”
“咱们不是同僚嘛。”他抬起胳膊,压在郑玉衡的肩膀上,刚想靠过去,发现这人还他娘的挺高,为了避免落了下乘,温衙内很明智地贴近,“我就是想知道,你这账查得怎么样了?”
郑玉衡看了他一眼,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说:“我家……我家里人说,这账不是什么简单的陈年旧账,并不该我这种刚进入户部的新人接手。”
温皓成顿时心虚,但又狐疑地打量着他,挤出来一句:“你家里人?你不是还没成家吗?”
郑玉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掩住唇连连咳嗽了好几声,耳朵根儿有点红了。他不想将董灵鹫称作“他家里的长辈”,所以只以“家里人”称呼,没想到温皓成要刨根问底——于是,小郑大人怀着一股极为隐秘的心思,带着一半自知不配的羞愧、一半如愿以偿的窃喜,面似平静地跟他说:“还没有,但是我的终身已经定给她了。”
温皓成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取笑道:“你的终身?是她的终身定给你了,看你耳朵红的,一点经验也没有,毛头小子一个。”
郑玉衡勾唇不语,任由取笑。
温皓成这么一打岔,把自己那点心虚也忘了,他一舒展身体,仰头道:“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,没见过世面,走一个太监的门路都把人家当成活祖宗了,要是看见了宫里的娘娘,看见那些太监阉人的主子,不得怕得话都说不出来?没出息!”
郑玉衡没开口,脑海中回忆着一年前在慈宁宫跟董太后的初见,他的确畏惧、害怕、他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瑟瑟发抖,又努力保持着在她面前不攀附的“清白”。
现在想一想……如果早早地抛去“太后”这两个字代表的权势、荣耀、剥落一切一切世俗的外衣,他遇见一个不论身份的董灵鹫,他一定会冒昧而勇敢地追求她的。
温衙内见他不说话,以为自己说到了郑钧之的自卑之处,他终于在对方身上找到优越感了,家世、才学、见识,温皓成摇晃着脑袋,把话题拉回来,厚着脸皮道:“你家那位知道什么,头发长见识短,妇人之见。”
郑玉衡抬眸看了看他,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,道:“温主事可敢看一看,这些账册里面都有什么?”
温皓成最受不得激,再加上他也想试探一下郑玉衡的底儿,便顺